要 点

CGGT，CHINA GOING GLOBAL THINKTANK

从今天开始，美国总统拜登迎来上任后的首次海外外交“大秀”。在英国举办的G7峰会，到接下来的6月14日北约领导人峰会、15日开始的美欧峰会，以及16日拜登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美俄峰会，拜登将迎来密集的外交日程。这是拜登政府向盟友们宣告“美国回来了”并做出具体实践的最好舞台，同时也是拜登推行其对华遏制政策的绝佳机会。毫无疑问，中国问题——或者以美国的说法，推行“一致的价值观（shared value）”——将与新冠疫苗的全球化供应、全球经济复苏、气候政策、美欧贸易关系等关键议题一起，成为G7峰会之后一系列外交活动的焦点。

日前，拜登在《华盛顿邮报》发表题为《我的欧洲之行是为了团结世界民主国家》的文章，提出被美国专家归纳为“3个C”的要点：新冠（COVID），中国（China）和气候（Climate），这三者也可以视作拜登政府一段时间内的外交核心议题。其中，中国问题既单独作为一个议题存在，也与另两个议题密不可分——新冠和气候问题都可能成为拜登政府针对中国的具体政策和策略来源。而拜登政府是否能如其所规划的，说服盟友们美国已经“回来了”，且不会在四年之后再次“离开”；欧洲与美国是否能够跨越双方在贸易、技术等层面的分歧，以及中国在内的其他议题上取得进展，接下来的一周将成为一块试金石。

今年的G7峰会既是拜登上任后的外交首秀，也是两年来第一次G7领导人线下集会。除了拜登积极想要借此机会展示美国归来之外，主办方——正在进行脱欧进程的英国也希望借此推行自己的“全球化英国（Global Britian）”愿景，并邀请了澳大利亚、印度、韩国、南非四国作为客人参会。同样，上一次的北约领导人峰会已经是2019年的事，并且伴随着美国与其他盟国间的摩擦以及特朗普取消会后发布会等各种戏剧性发展。拜登接连参加这两场峰会，宣告美国“回归”的象征意义颇为浓重。

三场峰会有各自的议题与偏重。G7峰会的议程包括新冠疫情后的全球复苏、公平自由贸易、气候变化和推行一致的价值观。会议达成的成果可能包括，承诺通过COVAX或者其他国际合作形式向全球提供新冠疫苗以及资金援助；就WTO改革或者其他的贸易问题，如遏制政府补贴等干扰市场行为或者反对强迫劳动等达成某种一致；在碳中和和碳达峰上做出共同承诺，例如承诺关停火电厂，或者针对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的气候相关规定；以及名为“一致价值观”实为针对中国的其他举措。

例如有德媒报道，G7峰会将提出全球性基础设施建设倡议，协助发展中国家进行低碳、高数字化、高用工和环保标准、高透明度的基础设施建设。其用意无疑是对标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尽管考虑到美国近年对外援助预算不断被削减，以及拜登政府国内优先的施政计划，这个倡议即使提出，其转化为实践的效率与效果也有待观察，但它至少将起到G7在这方面达成一致的象征性意义。

北约峰会可能有相当一部分议程与科技创新和网络数据安全有关。这些非传统的议题在此前的北约框架下较少提及，但无疑是美国与欧洲近年关注的重点。美国参议院本周通过的《2021年美国创新与竞争法》进一步证明，提高科技竞争力已经成为华盛顿的共识；而从特朗普时代起的泛化“国家安全”定义，也延续到了当前政府。拜登也很有可能在北约框架下，把科技和创新纳入防御范畴，在中美“科技竞争”中寻求盟友的帮助。

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欧洲项目副主任Rachel Ellehuus在日前对两个峰会的分析中指出，无论是北约还是G7都存在一种国际化的倾向，即加深与亚太、印太的联系。从G7本次邀请的四国中有三国来自上述区域可见一斑。这一趋势背后，自然又是与中国相关的地缘政治考量。

近年来，美欧峰会并不是欧美领导人保持沟通的固定机制。2010年，奥巴马就缺席过美欧峰会；特朗普则彻底放弃了这种接触模式。从2018年开始，由于特朗普出台的钢铁铝关税，欧美贸易关系也急转直下。拜登上任后立即重拾这一外交活动，并着手推进欧美贸易关系的恢复，足见其对恢复欧美盟友关系的重视。

与上述两个峰会相比，美欧峰会也计划产出更加具体的成果。据路透社报道，双方已经起草的共同声明中，包涵尽快结束双方涉及金属和飞机的贸易摩擦，并共同推进新冠病毒溯源等内容。美国从去年2月开始对空客加征关税，钢铁铝关税则要追溯到2018年。如今，7月11日前结束对飞机制造商补贴的长期争端，并设定12月1日为结束与钢铝贸易争端相关的惩罚性关税的最后期限。

其中，病毒溯源问题是中美之间目前最大的分歧点之一。而欧美在同意推动溯源工作外，还同意在更广义的对华政策上进行合作。欧美双方决定平息贸易争端，却在涉华问题上达成一致，可见拜登的“团结盟友”策略初见成效。同样可以看出这一点的还有上周G7成员财政部长共同达成的15%全球最低企业税率。

同时，欧美之间也可能在科技和数据安全方面形成进一步的合作。Politico援引消息人士指出，本次峰会上美方还将同意欧盟设立“欧美贸易和技术委员会（EU-US Trade and Technology Council）的提案，欧盟在去年12月就提出了这个设想。该委员会将应对新兴技术标准设立、如何更好监管数字行业、如何确保安全的技术供应链等问题，还有可能同澳大利亚、日本等国家及WTO等国际组织进行合作。这与美国国内推行的科技创新政策同样高度吻合。

但是，特朗普政府给拜登团队留下来的挑战依然存在——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又在党内形成了不小影响的总统给美国国际形象带来的动摇是否可以轻易被改变仍然是个未知数。如何说服盟友相信美国的外交政策不会发生颠覆性改变，如何避免新设立的任何组织、签订的任何条约不重蹈跨太平洋伙伴关系的覆辙，是拜登此行的重要目标，尤其是当欧洲，特别是欧盟中占重要地位的德国等国家，仍然十分注重同中国——2020年欧盟最大的贸易伙伴——的贸易关系。但是拜登似乎也找到了他的“敲门砖”：取消特朗普时期的关税，迎来对中国的一致表态。用新冠、气候和中国问题——尤其是涉及到人权、贸易、科技、数据安全这些方面的议题，作为“美国回来了”的第一章节。可以说，拜登在内政外交上对中国的关注，比起他的前任特朗普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策略是否见效，接下来的一周就是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