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华社报道,当地时间9月3日,印度尼西亚经济统筹部长达尔明·纳苏蒂安表示,印尼政府考虑在雅加达—万隆之间建设时速为200至250公里的中速铁路,欢迎中日两国就此提交新的工程方案;就此前中日两国提交的雅万高铁方案,达尔明·纳苏蒂安表示两方案并不适合印尼,印尼已经退回了两国提交的工程方案。
在解释为何将启动已久的雅万高铁项目将为中速铁路时,达尔明·纳苏蒂安解释道,高铁列车加速到每小时350公里需耗时14分钟,而雅加达-万隆沿线150公里有5至8个站点,“火车没到每小时350公里即需刹车,实际最高速度可能仅达每小时200公里左右”。他还说,中速铁路每小时200至250公里的车速,运行时间比高铁仅仅慢了约11分钟,而工程造价可显著降低30%至40%。
此外,印尼佐科总统在当地时间9月4日发表的书面声明中明确指出,“根据评估小组的建议,我作出以下决定:一,我们将建设中速铁路;二,不论是采用直接手段还是间接手段,建设中速铁路不能使用国家预算;三,政府不提供任何形式的资金或担保给中速铁路建设,中速铁路建设采用企业对企业的模式。因此我命令国有企业部长继续开展雅万高铁建设后续行动。”
据中华铁道网分析,按照国际上最新修改的标准,起始时速300公里以上的才算高铁,时速200-250公里是快速铁路。印尼新计划修建的时速250公里的客运线,与中国广泛使用的、时速在160-250公里之间的动车相当,因此印尼政府推出的“新计划依旧有成熟的先例”。据此,“印尼高铁变中速,并非坏消息”。
就中日两方案本身而言,侧重不同、各有千秋,关键看东道国政府更看重何种因素。中国提出的工程方案造价75万印尼盾(约55亿美元),建设周期为3年,2015年9月兴建,2019年前通车;其中60%的投资来自印尼方面,40%由中国铁路总公司承担;中国的国家开发银行和工商银行等可以直接提供全额贷款,利率为2%,不需要印尼主权信用担保。日本提出的初始工程方案造价85万印尼盾(约62亿美元),建设周期为8年,2018年兴建,2026年通车;其中75%的投资来自日本铁路公司,25%的投资由印尼政府承担;日本银行可为75%的资金提供0.1%低息贷款,期限为40年。后来,中国工程方案的压力下,日本修改其工程方案,将建设周期缩短5年,即2021年完工,2019年试运营。
为了选择雅万高铁最佳合作伙伴,印尼政府已高薪聘请美国波士顿咨询公司为独立评估方,基于四项标准进行评估,即政府的承诺与风险评估、技术与安全评估、社会与经济评估和项目建设计划评估。印尼经济统筹部长曾透露,以上四项指标,中国工程方案在社会与经济评估方面占优,而日本在技术与安全评估方面占优,双方提出的方案各有千秋。印尼交通协会主席纳囊也认为,中日高铁提出的工程方案中,可行性研究的时间和深度不一样,双方提出的车站地点不一样,很难区分孰优孰劣。
分析人士认为,印尼政府在竞标关键时期改变项目总体规划,除上述商业和资金因素外,还有一定的政治考虑。日本早在2009年就针对雅万高铁项目进行了可行性研究,可谓开局良好。然而,习近平主席2015年4月22日与印尼总统佐科在雅加达见证双边相关部会签署 《关于开展雅加达-万隆高速铁路项目的框架安排协议》后,中日竞争局面正式形成且越发复杂。根据该框架协议,印尼同意向中国提供雅加达-万隆之间的地形图、地震和地质资料等数据,中方仅用约3个月就完成了项目可行性调查。
在竞争接近白热化的2015年8月,日本方面也为向印尼推介新干线技术竭尽全力。环球时报援引日本时事通讯社8月14日报道,日首相安倍晋三于当日在官邸会见了印尼工商会主席。安倍表示,日本将在质和量两个方面满足包括印尼在内的亚洲国家基础设施建设需求。在8月初在日本举行的首届“世界高速铁道会议”商,安倍专程出席开幕式并发表讲话,表示“东南亚地区、美国、印度等20多个国家有建设高铁的计划,希望能在海外推广日本新干线技术”。
8月26日,新华社援引日本《读卖新闻》报道,印尼国家开发计划署长官对中国本月10日提出的方案赞不绝口,因为“方案对印尼的要求做出了充分回应”,包括提供贷款、转让技术和确保3年建成等方面。中国铁路总公司总工程师、中国工程院院士何华武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也表示,根据雅万高铁项目中方可行性研究报告,印尼本地化程度将高达60%。这个项目将为当地带来很好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保效益。
就在同一天,日本首相特使和泉弘人在雅加达拜会了佐科,并再次递交了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的亲笔信。印度尼西亚经济统筹部长达尔明·纳苏蒂安当天在陪同会见后对媒体证实,日方抛出了一些新的优惠条件,包括印尼政府不必对整个项目的融资作出担保,以及日方将向印尼转移技术并提前完成高铁的修建工作,与之前相比,新提出的条件“优惠了许多”。
随着印尼政府改变项目规划,中日双方似乎又回到了竞争的原点。
从更广阔的层面看,中日两国在印尼的竞争不限于高铁建设方面。印尼是东南亚最大的经济体、APEC和G20的重要成员,地理位置优越,其拥有的7大海峡是东西方贸易的重要通道。受全球经济复苏乏力的影响,印尼经济出现放缓的迹象,但总体而言,自然资源丰富、政治环境稳定、年轻劳动力群体庞大和中产阶级壮大等因素,使得印尼经济具有明显的后发优势。当前,基础设施落后是印尼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瓶颈,因印尼政府财力有限,该国迫切需要像中国和日本这样的投资者。
二战以来,日本通过政府开发援助和投资,进入印尼市场;时至今日,日本汽车几乎垄断了整个市场。中国作为冷战后进入印尼市场的“后来者”,利用华人等纽带,大力发展与印尼的经贸合作,迄今为止中国已成为印尼的最大贸易伙伴。中国的机电产品和通讯产品在印尼大获发展,与日本产品形成了激烈的竞争局面。
来源:中华铁道网、观察者网、新华社、金融界、参考消息、环球时报